钦州故城遗址 钦城东北去向三十里地,到了久隆镇东坝村,沿江北行两百米,过古渡口,只见甘蔗林密。在由平原和小丘支撑的田亩空间,劳作的村民,吃草的老牛,不时也有小狗嬉戏,鸡鸭四处觅食,显得如此幽然自得。看炊烟舞姿向天,这座平静如水的村庄,竟让暮色遮住过去。南来的海风也吹到了这里,沙沙沙,沙沙沙,这声音不知是由里或外发出,抑或是浓密的甘蔗林自我打发寂寞而起,故事便在这甘蔗林青纱帐里轻轻揭开…… 安州所在地 话说天下大势,合久必分、分久必合,从秦俑汉将、孙吴铁马,到了两晋仍不得安生,这就为南北朝的出现树立了榜样。请看梁武帝萧衍,玩起代齐建梁的政变,得手后,不好好搞经济工作,使百姓安居乐业,却又出新玩法。这次,萧衍运用国家机器充分满足了他的兴趣爱好,江南文人与歌女在秦淮河演绎千古绝唱,佛学僧人寺院跨越式发展到遍地开花。大通四年,老萧心血来潮,用佛经描绘了梁代美好蓝图,稀里哗啦圈出几十上百州,其中以当时宋寿、安京、宋广三郡合成的安州,其大城更是一夜之间建了起来。可见,老萧这位和尚皇帝对安州寄予着比建寺庙更积极的厚望。 老萧国玺一盖,号令万千兵马加急建城,天光大亮,这座岭南边城就宣告诞生。据时人称,安州古城呈“回”字形,边长一百七十米,城墙基底宽六米,总面积三万平方米,坐北向南,城东临江,城南北西三面有巨大的护城壕。客观来看,老萧还真干了件人事,尚且知道选此建城,固边海防、威服俚僚,拿安州城镇住宋寿郡,今钦州市、灵山县、防城港市(不含上思县)均是其辖境。与此同时,由合浦县析置的广州临漳郡(今浦北南部)是越州郡治所,其中心为今合浦、浦北、北海县市,辖至雷州半岛、玉林市,现故城遗址尚存,这是后话,按下不提。 凑巧的是,江南和尚还没来得及阿弥托福,歌女再唱后庭花,陈霸先就匆忙灭梁立陈,吃了老萧伟业。更巧的是,这陈霸先还是安州隔壁越州郡开基鼻祖陈伯绍之侄,故而,安州仍按前朝存世,可能这与霸先他大爷的有暧昧关系。可没想到,陈霸先这小子跟老萧一个样,还是败在风花雪月里。这不,身居北周丞相的杨坚,立隋称帝,窝囊气憋了七年,糖衣炮弹也送了七年,终于渡江南下一举灭陈。江山初定,治国肇始,隋文帝决定对岭南进行改革。 宁氏家族,隋唐钦廉主政者 时任安州刺史宁猛力,与陈朝后主叔宝是宗亲且同日生人,岭南实力派,权倾朝野,对洛阳不满。隋文帝便遣令狐熙来成功收服宁猛力,岭南各族纷纷归顺隋朝。然而,又一问题困扰隋文帝了,南北统一后,州郡同名现象在全国很普遍,仅“安州”地名就有四处。为此,令狐熙奏请隋文帝说,“宁既已归隋,当乃顺服朝廷法度,取钦顺之义,州易安为钦。”这年是开皇十八年(公元年),刺史宁长真。钦州,开始留名史册的墨迹未干,改朝换代,进而迁城。 灵山县旧州镇张高村,客家围龙屋 隋亡唐立,钦州刺史宁长真反唐,唐兵临城下,宁败。位于今久隆镇的钦州城是宁氏望族势力中心,为削弱之,长安下令州衙迁至南宾县城(今灵山县旧州镇),新建总面积近四万平方米。城呈“曰”字形,背山临江,内有检阅台,外有护城河,与原安州城不同,今日所见,遗迹稀少。久而久之,南宾城的弊端日益凸显,土贫瘴重、江小水少,且偏离辖区中心。为此,那帮被流放贬谪而来的士大夫,屡屡凑折朝廷建议迁址,直到徐的任宋代钦州推官,才皇恩浩荡准之。 却说徐的来到钦江南近海处,只见地方开阔,海湾内宽外窄,控临大海、制驭安南,江海要塞、极利贸易,为藩篱要防、折冲重地。这里便是今天的钦州主城区,东至白沙街、西和南是一马路、北达金湾大酒店范围,城墙高九米、厚八米,边长两公里,城区总面积二十五万平方米,承担了当时钦州的军事、政治、经济和文化等功能。这样,又随着钦州博易场的崛起和强大,成为中国南方与南洋诸国主要贸易场所,进而促进钦州开放开发,翻开了城市历史新一页。 广州会馆:钦穗一家亲 明清政局相对稳定,钦州是广东省直隶州,得益于更多开放政策,迅速发展。自广州汀州等地移民来钦的大量广府人、客家人成为社会人口主体,他们施展先进的生产意识和积累资本手段,以及强有力的科举取仕,繁荣商市、开明官府,积极与原住民融合,产生自己的城市生活习惯。霎时,钦城会馆林立,书院、医院、庙宇、兵房、天涯驿、民舍等等,加快了钦州近代化进程,以致影响至今,如白沙街、占鳌街等十多条街道均在明清建成。而在广州、韶关、徐闻等地,均有钦廉会馆。时人冯敏昌叹为观止,“钦江秋色净无烟,直下东城赴海儒。城拥三峰横向日,楼峨一柱上擎天。” 钦州老街骑楼显示着往昔的辉煌 到了民国陈济棠治粤期间,钦县县长章萃伦决定大刀阔斧地对钦州城区规划和整治,拆旧建新、开道拓路。临钦江的壕坝街、惠安街原本狭窄弯曲,整改后笔直宽敞,汽车畅行无阻,名之中山路。然后,延长从南塘街到大较场街道并更名为大南路(今人民路),自东中山路至西大南路辟出横街一、二、三、四马路,使钦城整齐划一,成“目”字形市区。尤其是章萃伦建设的西式骑楼,在当时堪称模范,同时也促进钦城的繁荣,可惜很多在日军战火中毁于一旦。 新中国成立后,钦州地区几经行政区划左右,隶属关系在广东省和广西省来回摆动,在文革前夕自粤入桂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钦州地区又分为钦州市、北海市、防城港市三个地级市,进入三足鼎立也是小马拉大车的时代。虽然早年钦州城建已有好家底,但由于国家和社会的曲折发展,也迫使钦州摸着石头过河。直到邓小平南巡讲话带来了“春天的故事”,钦城建设才算水涨船高。 聪明的钦州人,在改革开放大潮下并没有落伍,他们千方百计通过自身力量,以开发钦州港为切入点,彻底改变有海无港的尴尬局面。在没钱没路的窘况下,铺开了人民路、新兴路、东风路、文化路(南珠东西大街)、建设路、西站路、钦州湾大道、文峰南北路等等,这便是当年钦州人辛苦撑开的硬骨架。基于此,年全国小城市发展研讨会在钦州召开,来自全国24个省(区)近百个城市和单位,包含57位市长、副市长在内赴会,对钦州城建赞不绝口。 钦州未来,国际海湾城市 如果钦州湾大道、永福大街、南珠大街、文峰路是主心骨,那么金海湾大街、扬帆大道、北部湾大道、沙井大道便是肌肉发达的四肢,五脏六腑全,也要多锻炼,这样才走得稳跑得快。而人民路、中山路等则是一条条大小不一的血管,促进血液循环、新陈代谢,让钦州充满活力。难以想象,从北部湾升为国家战略至今,短短两年间,钦州城市变化以翻天覆地形容也不为过,河东新区,滨海新城,翘楚港区,这幅宏伟蓝图就在默默的工地里,步步为营,扎实向前。 回头看来,钦州人也不惊为此惊讶,建成区面积从年8平方公里到年56平方公里,十年中足足扩大7倍,这些变化显著集中于城市中央广场。从三沿广场、钦州湾广场到白海豚广场的名称变更,沉睡、醒来到腾飞,一个漂亮的转身,以点带线,全面铺开,高楼大厦林立天地。走在由八百多条街道组成的城市,一江两岸美如画,梦园广场别致悠闲,看上百座楼盘争先恐后拔地而起。 自安州城始,钦州城市变迁走过了年历史,在辽阔的钦江平原上,旧城物是人非,新城方兴未艾,换了人间,留住精神。借船问路,掀开绿丛,钦州就是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榕树,沧桑葱郁又生生不息。秦皇汉武,唐高宋祖,明月清水,千百年来,在这座城市里,有时刀光剑影,有时谈笑风生,路过的留下的人物,开始的结束的故事,说也说不完。可是,我们总要记住什么,这些被记住的,渐渐地凝结为属于钦州人的城市文化,如海洋活动,如坭兴陶瓷,如刘冯将军。 钦州,走过汉将伏波的声威,走过南越王的行营,走过唐相张说的坐忤旨配,走过岳飞子霖的知州府,走过苏东坡的诗情画意,走过明人大家汤显祖的戏曲,也走过张之洞的洋务运动,但他们都太匆忙了,而不足以阐述钦州的喜怒哀乐。曾经战斗于此的孙中山先生,觉得“钦州为最省俭之积载地”,适合港口工业;国画大师齐白石甚至“愿风吹我到钦州”,来了都不想走。田汉那年有感而发“钦州何必是天涯”,碑刻永恒情意;务实革新的胡耀邦也不禁由衷称赞,“千州万州钦州好”。他们已经领教到了,钦州有着如此深厚的内功。 这里开启了伟大的海上丝绸之路,演绎了艰苦奋斗敢为人先的航海节目,建立起宋代南方庞大的海洋贸易。这里土肥水沃、钟灵毓秀,以干柴烈火的勇气,用玩泥巴的心情,窑变出世界上最奇特的艺术宫殿。在海陆交融中,历史继续前进,擦出智慧的火花,养育了代代人杰。民族英雄刘永福、冯子材两位大将领军钦廉子弟抗法护国的故事家喻户晓,“南海明珠”岭南奇才冯敏昌下笔有神引风流,天平天国女王苏三娘从军堪比花木兰,民国元老黄明堂带出多少近现代名将,第九集团军总司令香翰屏率部参加淞沪会战的悲壮场面…… 是的,这些先杰令人敬佩有嘉,某种程度上,他们等同于钦州,如外人先知刘冯而悉钦州。然而,一座城市的进步,文明的沉淀,精神的升华,均取决于默默辛劳于这方水土的父老乡亲,他们承担了柴米油盐的平凡生活,不耐烦地养育了代代人杰,并潜移默化为这座城市的灵魂,沟通历史和未来。请看在建大港、兴产业、造新城中,七天盖一层楼、一天填海40亩的钦州速度,敢闯敢干、求真务实、奋勇争先的钦州精神,反复碰撞和精心凝固,一座积蓄千百年发展动力的城市,走出来的这一刻,势必举世瞩目。魅力钦州,天涯古邑,从此前途无量。 原载:年《北部湾》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 |